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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地狱道 1

  神女在上

桑泽从俊坛渊回来时,阿御已经恢复如常,精神正好。碰巧小仙草浴月匆匆来报,澜沧镜掌镜司已醒,正在殿外等候。“眼下我乏的很,且让我再躺躺吧。你代我去见一见他。”御遥顺了顺一头长发,重新合衣躺了下去。桑泽一把折扇僵在手中,硬着头皮领命。心中暗思:您这精神头拍死一只神兽都无妨,哪里困乏了!七千年前这朔冰便要劈了我,如今他要是知道您这躺着又是为我所累,还不吃了我!背后声音泠泠而来,“他伤重方醒来,你却已九尾化赤,如今他未必是你的对手。另外,我能不能拍死神兽,与我精神好不好没甚关系!”少年觉得折扇摇出的风都是凉风,背后更是寒气扑来,只得收了折扇敲在眉间,拖着无比沉重的脚步走出去。御遥依稀听着外面你来我往的谈话声,像是和平交谈,甚是友好,朦朦胧胧中模糊睡去。待醒来时已是月上柳梢,只听的殿外噼噼啪啪的打斗声。浴月立在一旁,焦急道:“圣上,您总算醒了,您快去看看吧,桑泽殿下和朔冰大人已经打了快两个时辰了。”“胡说,我不过才睡了两个时辰!”“您……您一睡着,两人便打起来了。”顿了顿又道:“是朔冰大人先动的手。”“小妮子,吃人家的嘴软。你去告诉桑泽,我渴了,也饿了。”御遥坐在石凳上,一连提了两个酒坛子,发现都是空的,有些不开心。片刻,桑泽拎着两坛甘华蜜,朔冰端着一盘皂酸李,一盘杏宵糍入殿来。侍立在一旁的浴月,强忍着笑意,望着两位本该是英姿勃发,丰神俊朗的正神,如今一身l狼狈,衣冠凌乱,又是气息不稳,步履轻浮。偏偏他们的圣上还慢悠悠地打量着,一本正经持着君主的威仪,开口道:“便是这巫山规矩少了些,本君常日里纵容了你们些,可你们这样,于君前也太过失仪了吧。”两人互瞪了一眼,齐齐跪了下去。“别让吃食占地,染了尘土!”两人叹口气,只得催动术法让食物浮于半空。于是两坛两盘便不偏不倚排在他们和御遥中间,露出一点缝隙容他们观察自家圣上反复无常的神情。“若是正经的传召,我们自是正装而来,不是您让浴月来同我说要用膳的吗?”桑泽暗暗自语!“我便说换身衣裳来觐见,偏你说无妨。”朔冰没好气道。“那是谁,抢着要给圣上送吃食,明明你跑得比我还快!”“你们两这双簧唱的委实不错,说到底还是本君的不是,连换身衣服的时间都不给你们?”天知道何时御遥起身来到他们身前,收了酒食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。两人抬头望着已经回到石桌旁的御遥,背脊发凉。“离本君那样远做什么,上来陪本君用膳!真当这里是八荒七海等地,立着横七竖八的破规矩。”“破规矩!”朔冰朝着桑泽冷笑道。“呸,你被阿御从七海捞上来前不也得守着破规矩。”桑泽挑眉反击。待两人入坐到餐桌旁,已然换了面貌,一个白衣翩翩,一个蓝衣清隽。“方才两个时辰他拆了你多少招?”阿御拈了个酸李在手中。“两百八十招。到底是修出了红色九尾,姑逢神君血脉里的遮天蔽日决果真厉害,若不是小狐狸法力尚未圆通,怕是百招之内我便落败了。饶是如此,再过个三五十招我也是撑不住了。”朔冰虽素来不喜这八荒的小狐狸,总觉得他老是带累自家圣上。但于术法之上,朔冰向来有一说一,小狐狸能不过三万余岁,能修到这个份上,虽说有圣上加持,但终是天资尚好,这一点他是服气的。“您伤重方醒,又是匆匆从人间赶回,同阿御之前一般,还占着红尘浊气。却能锤炼桑泽这么久,桑泽敬您。连带着过往的教导!”白衣的少年拎过酒坛亲为对方倒酒,举杯相敬,是真心致谢的模样。朔冰将看着端在手中的酒杯,转向御遥道:“圣上,且看他样子真诚,话却听来仿佛不善,可否劳您为我辨一辩虚实!”御遥笑而不语,只管自己饮酒吃食。桑泽撑不住喷出一口酒水,“向来一本正经的朔冰大人,竟也能开起玩笑了,妙哉!妙哉!”朔冰看他一眼,笑着饮尽杯中酒。御遥望着殿外隐隐有花色之气缭绕,“说说羲临国那档子是吧,一会儿柔姬便该来了,我也不好留你。”桑泽摇开扇子,朝着浴月眨眼偷笑。倒是澜沧镜的掌镜司,黯了神色。羲临国,已成为他一生的痛,也是他至今最大的错。朔冰终究还是向御遥跪了下去,御遥拎着一坛酒没有再拦他。桑泽见状,也只得起身立在一旁。浴月更是抓了一把果子速速撤出殿外。朔冰于掌中化出法器寒赤鞭,劈开虚空,人间羲临国便出现在眼前。晚颂与均卓父子俩共用一副躯体,如此四年后,躯体不堪重负,碎成千万片。被封印在月照楼中的少女羲和因长久缺失一丝魂脉,待羲吝将她解封时已成痴呆模样,又因感知同胞血脉已不在人世,不到半年便身死离世。此后两年多的时间,羲吝将三者魂魄置于青松玉瓦中,随身带于身侧,每日以自身之血喂养。又因少时不得母亲所爱,想要讨得些许补偿,这两年间便夜夜与母羲唯同榻而眠。直到某日的一个早晨,羲唯暴毙。早已无悲无喜的羲吝却难得浮现出一些笑意,一手抚上母亲双眼,轻轻问道:“你有什么死不瞑目的?”羲唯以女帝之名下葬,为慰她泉下孤寂,羲吝以十巫相殉。至此,羲临再无十巫,人世再无羲临。桑泽到底年轻,尚未经得如此惨烈的人事,也未染过这般不堪的血腥。忍不住闭眼转过头去。朔冰收了法器,神色晦暗:“是臣下去的太迟,什么也改变不了。”御遥放下酒坛,面上无甚表情,“没有什么迟不迟的,因果报应而已。在你之前本君已去过羲临国,留着羲吝也是因为你。如今你如何安置了她?”“她本就无魂无魄,不再六道中,但到底事出有因,我,许了她轮回。”“你送她入了轮回?”“但想着她终是欠了羲临、朱卷两国百万性命,故让她入了地狱道。”“难为你还想着这些!”御遥冷笑了一声,“地狱道,哪一狱?”“寒狱!”“好,甚好!”御遥灌了一口甘华蜜。“只是还是一事要呈禀圣上。”御遥横了朔冰一眼,将酒坛扔在石桌上,“说!”“朱卷国内,除了国君,其余无辜者我已让他们还魂。羲临国内被凿齿吞食的魂魄我也放出来送往了彼岸。”话至此,朔冰抬头看了一眼御遥,“我皆送他们入了人道。还他们这一世未享完的寿命。”“糊涂!”御遥一掌拍在石桌上,“何为始,何为终。但凡一死,便是枉死也是死,自有枉死城担着。生死簿上早有定数,六道轮回自有天定,何时由得你作主了!往生轮处的转轮王迦代修得了你什么好处,许你这么大恩惠?”“转轮王欠了平等王一个人情,数万年还不了,我便答应替他还了。”“还什么?”“平等王处阿鼻炼狱中那张缚鬼的蕉萃网十多万年前无故毁了一角,眼看缝隙日益长大,近年来已有破裂状态,正巧昔年我在七海学过一点织网补网的技艺,便……便应了转轮王,权当替他还了这个人情。是故往后每百年去往阿鼻炼狱整修蕉萃网,直到网修补好为止。”“你好大的出息,本君命你掌镜,你却去给人……给鬼修网!”“阿御——”桑泽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,委实朔冰此举实在过于丢面。“你前五万年跟着凌迦,后八万年跟着本君,我俩一个修的是无为道,一个修的逍遥道,都没有修出菩萨心肠。难不成柔姬跟着阿姐久了,整日发昏痴缠你,竟是用的佛法给你洗的脑?”殿外,一把罗佛伞抖了抖,桑泽眼角刚刚好瞥见,扇着扇子忍住了笑意。耳里却听着一阵尖利阴柔的琴音扩散开来,紧接着第二声如铁马冰河奔腾而起,片刻间殿外阴风阵阵,唯见的一把罗佛伞骤然变大,稳稳撑着,却不敢发出声来。执伞的女子扶了扶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髻,理正一身素衣银衫,对着从地下匆匆赶来的十殿阎罗,狠狠剜了一眼。“拜见圣上!”十人于殿外齐齐跪下。“迦代修和阿悯素留下,其他人滚回冥府。”“是,臣等告退。”余下八人面面相觑,含恨领命。“还有,下次再有传召,听清琴音再上来,我只为传他俩的第三声尚未奏出,你们急个什么,如此齐齐落在我巫山,像个什么样子。一个个活得也算久的了,何时能将这性子磨一磨。”“这圣上还是少时心性,爽快!”“就是不知圣上如今是何模样了,那年四方君宴,有幸见过一次,当真风姿无双,风姿无双啊!”“还能什么模样,圣上生生世世自是圣上模样,神圣庄严,不可侵犯。”“我倒是更想看看他身边的那只小狐狸,姑逢神君的小孙子,好命好命啊,竟能伴在圣上左右!”“伴在君侧也罢了,这短短三万年就得圣上护佑修出红色九尾,圣上待他的这份情意真乃旷古绝今啊!”“往后也不会有来者!”“ 四君中唯有圣上无子无徒,想来这是要将桑泽殿下收为弟子了吧。”“桑泽殿下好歹是八荒的子嗣,便是承袭君位大统,也该继位八荒姑逢神君的。怎么可能收在圣上麾下。”“也没什么不可能的,且不说这桑泽殿下三千岁便来了巫山。便是放眼洪莽源,谁又敢和圣上抢人呢。比她低位者自是不敢,与她齐身者,个个都是由着她。再在她之上,母神早已魂归。”“便是母神还在,也是纵着她的!”众阎罗你一语,我一言,全不似冥府板正森严的冥王,倒像八卦无聊的长舌妇人。唯有第一殿中的秦广王眉头深锁,沉默不言。“哥哥定是为着没正经拜一拜圣上懊恼吧,罢了罢了,圣上何许人也,岂是吾等想见就见的。”卞城王劝慰道。“非也,只是尔等刚提起八荒的姑逢神君,让我想起件多年前的一件往事。我专司人间生死,有一鬼魂已在我殿中徘徊数万年,还未入轮回。”“数万年不入轮回,可是为何”“因为魂魄不全,我处只有她的三魂。”“那六魄在何处?”“不知!”“那又与姑逢神君有何关系?如何便让你将两者想在了一起!”“陈年往事,不提也罢。吾等专司人间事,六道轮回也是人在轮回。圣上的五镜承了超过半数的尘世责任,我们鼎力相助便是。神族之事,也不是吾等可以插手的。各自回殿吧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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