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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

  你压到我尾巴了

太后回过神来,道:起来吧。白雪鹤缓缓起身,自袖中取出一本案卷放在太后面前,案卷上打着封条,封条与案卷相接处印了大理寺卿的红印,太后伸出手,却在将要触碰时移到桌边的茶杯上,接着举起茶杯轻声道:哀家是妇道人家,不懂干政,白大人有话便快点说吧。是。白雪鹤点头,臣本来也不该来找太后,可是事关重大,不提前禀报一声,臣心里总觉得过不去。太后适才紧张起来,她终究伸手打开案卷,随着目光扫过卷纸,她的手开始一点点颤动,最后猛地将茶杯打翻,低声道:放肆!白雪鹤慌忙跪下,太后的声音更加尖刻颤抖:你的意思是,京城中什么妖怪杀人的案子,是凌霄做的?!这怎么可能!案卷中写明,许凌霄喜欢阳春坊中探春楼的小倌苏烟,但苏烟心高气傲,被许凌霄强迫后被关在许家,却一直想要逃走。许凌霄喜欢饲养猛兽恶犬,除了家里的两三只外,在京城还专门弄了庄园,苏烟趁许凌霄不在逃出房间,却恰好被患有疯病恶狗撞到,许凌霄的狗价格昂贵且性情凶猛,许府下人不敢去救,于是活生生苏烟就活生生被狗咬死。许凌霄回家后发现,叫人迅速将尸首抬走,却恰好遇到了打更人,打更人目睹一切,想要开口威胁,并且说自己已将真相告诉其他人,所以许家人以同样的方法料理了他,并且毁去二人容貌,又放出妖怪所为的谣言,让案子无从查起。太后十分忐忑,白雪鹤亦然,他虽然知道许凌霄与死去的苏烟有关,却没有明白另一具尸体的身份,太后足不出户又耳根子软,这件事只要能瞒过太后就够了。太后平静了许久,才颤声问:你可有什么证据?苏烟失踪,许公子喜欢苏烟,这都是锦衣卫指挥使卫大人亲手查的,而狗发疯咬人,苏烟是第一个,臣就是第二个。臣翻阅兽医典籍,知道病狗最多活五天,那天许公子的狗恰好袭击臣之后死去,我算了算,大致也五天不到。白雪鹤低眉道:那段时间我受伤,基本足不出户,卫大人是皇上亲信,应当不会有假。太后沉默片刻,突然道:白大人既有证据,为何不直接去抓人,却跑到哀家这里来。许凌霄是许家独子,也的确骄纵蛮横,事事不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,但性格却胆小怕事,说他逼死小倌□□太后肯信,可若说他将尸体弄的血肉模糊,太后还是不敢相信。太后见白雪鹤不语,以为是他心虚,于是道:凌霄向来骄横,也是哀家和许将军管教不严,白大人若有什么不满,哀家自会做主,不必趁皇上不在,将事情弄到这么可怖的境地。若只有苏烟死了,这事情当然没什么,只是皇上有意将事情将阮绛合的身上引。白雪鹤抬头,直言道:皇上有意惩治阮绛合,于是让臣将凶徒引到阮绛合身上,若此事是平常人所为,臣自然奉旨办事,可此事是许公子所作,卫大人亲自调查,即使我不说,皇上也会生疑。太后皱眉:你这是什么意思?皇上早就想要燕王的命,阮绛合更是废太子旧臣,皇上纵使心狠皇上动他们有何不可?太后心慈,终究没说出傅季瑛心狠凉薄,她并非废太子的母亲,却也不是傅季瑛的生母。听说要借此事除掉阮绛合,许将军也有份,虽然阮绛合是废太子旧臣,可废太子已死,他那个传言里的孩子更不知道在哪,对皇上并没有什么威胁,即使是燕王,也已经被软禁京城,折去羽翼白雪鹤的声线极低,可是太后,皇上的兄弟里,也只剩裕王了。太后沉默,她当年收养母亲早逝的傅季瑛,的确没想过他会有一日当上皇帝,更没想过自己能当上太后,她不过想守着两个孩子平安长大而已。白雪鹤说的的确有理,燕王谋逆一直没有明证,傅季瑛想要除掉阮绛合,她那个急功近利的弟弟也的确有此提议,可傅季瑛若知道此事是许凌霄所为,难保不会觉得是他们许家有意为之。皇帝向来多心,若再牵扯到裕王太后沉默时,白雪鹤继续道:太后向来韬光隐晦,却没有事情能瞒过您的眼睛。当时周靖的招认也大有疑点,周靖将妻室家小送出城外,抬着棺材入诏狱,摆明了视死如归,却将一个不为人知的妾室留在京城。白雪鹤据实道:这种情况任谁都明白,他已经做好了招认的准备,并且知道自己会平安无虞,若说许将军除掉阮绛合是为了讨好皇上,可做这么多布置来讨好皇上,皇上不知道会不会领情。太后没有再问,心中已明白何意,直接抬头道:那你要哀家怎么做?许公子自首,臣会说是苏烟自杀,至于疯狗患病不是人为可以控制,许公子也毫不知情,就此一了百了。白雪鹤低头,燕王谋逆有待查问,阮绛合则是周靖为了脱罪强行招认,周靖一死,便死无对证。太后点头,低声道:你容哀家想想。今日我来这里,皇上的亲信必会密报。白雪鹤抬起了头,太后可以三思,却还是尽快。从慈宁宫出来时已是正午,白雪鹤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已然浸湿,其实此事疑点甚多,包括许将军向皇上提议除掉阮绛合。其实向皇上提议除掉阮绛合的,根本不止许将军一人,可太后年岁已高,皇上心地凉薄,就算裕王性情单纯,他也不会不防。又过了一天一夜,傅季瑛依旧向南京孝陵前行,丝毫没有回京的意思。太后于慈宁宫内转了三圈佛珠,最后还是将她的亲信唤入宫里,许凌霄在大理寺痛哭流涕,只说苏烟被狗咬死是件意外,自己毫不知情。而出狱后的周靖的确留在妾室家中,夜晚河边风大,他行走不慎跌入河中,至此失去音信。无论是真是假,案件总要有个定论,前因后果只要可以接上,个中细节又有谁会追问。周靖一死,他的供词也被大理寺尽数推翻,一直平静的南京却送来一份圣旨,将阮绛合无罪释放。白雪鹤只是想拖延阮绛合的死期,却没想到傅季瑛会有此旨意,待阮绛合出狱那日,他穿着官服站在诏狱门前备车,深夜时分,受刑无数的阮绛合依旧挺着脊梁骨,目不斜视,仿佛与他从不相识。白雪鹤还是向这个昔日有恩于自己的人施礼致意,傅季瑛会容自己救阮绛合,却绝不可能放过燕王,无论流言如何凿凿,他也只能做到这步田地。这几日白雪鹤都很忙,几乎每次回家都是深夜,他的卧房里依旧堆满各种杂物,只是床上多了个呆头呆脑的少年,黑蛋还是不喜欢穿衣服,睡觉的时候四仰八叉,但这家伙每天都会小心的将息痛膏藏起来,虽然白雪鹤看到那木匣就在衣柜里或是花盆下,可这样一来,他的身体和心似乎真的对息痛膏没那么依赖了,白雪鹤听人说,过一两年不碰,这东西也可以戒得掉。捏捏黑蛋肉乎乎的脸,白雪鹤头一次觉得,自己还活得像个人。第14章 端午节 14三日后的清晨,阳光普照。白雪鹤站在府中,将书房里的书卷搬出来晾晒,陈年的旧书散发出悠然的故纸香气。黑蛋跟在白福身后抱着书,因为天热,他只穿了一条短裤,连脚丫都是光着。白雪鹤眯眼回头,皱眉道:哎呀,鞋子也不穿,脚都脏了。白福鲜少看到自家老爷用这种语气讲话,心底觉得万分高兴,他笑着掏出一块手帕递给黑蛋,去把脚擦擦,换上鞋子。这有什么啊。黑蛋虽是嘟着嘴,却听话的接过手帕跳着坐在一旁书架上,书架晃了一下却没有倒,白雪鹤赶忙上前扶着他,黑蛋笑嘻嘻的蹭进他的怀里,轻声道:我不想穿鞋子白雪鹤捏捏他的脸,看着那两只胖脚丫上沾着泥土,发现黑蛋依旧是一副可爱的少年面孔,似乎那天的突然长大只是他的错觉一般。不穿鞋子,脚会划伤的。白雪鹤指着地上的石子,耐心解释:你看,地上有石头头。白福又听到白雪鹤这么肉麻的说话,脸皮上挂不住的笑了。好吧好吧。黑蛋不情愿的点头,白雪鹤从水缸里舀起一瓢清水浇在黑蛋脚上,清水划过皮肤,黑蛋觉得很痒,连屁股下的书架也跟着晃,于是他伸出手臂,紧紧环住白雪鹤的脖子。黑蛋的确很喜欢到处乱跑,也不喜欢规矩的穿衣服,可他的身上的确没什么明显的伤痕,夏季蚊虫肆虐,他的身上似乎也没有肿包。傅季瑛无声的站在门外,拦住了将要通报的卫岚,他身着便服,长发高束,手中提着一只包裹。在门口看两个人笑了一阵,他才伸出一只雪白如玉的手,轻轻敲了敲门框。白雪鹤回头,一层冷汗覆上额头,掀起衣摆便要下跪,傅季瑛抬手示意他不要行礼,接着将包裹放在地上,冲着黑蛋笑道:小公子,你叫什么名字?白雪鹤倒吸一口凉气,全然不知傅季瑛要做什么,更不知道平日一口一个坏人的小黑会说什么话,黑蛋却匆匆自书架上跳下来,乖巧的站在白雪鹤身前,低声道:我叫小黑。小黑这会儿变得呆兮兮的,白雪鹤知道小孩很害怕,心里虽觉得很好笑,却也放心不少,他拉着小黑的手走了几步,轻声道:你先到里面去,我现在不方便。好好的吧。黑蛋乖巧的点点头,声音里带着点紧张。说着,他提着鞋子退了几步,白福也跟着他进来,看见黑蛋坐在床上不说话,白福问:小黑,你要吃荔枝吗?我去厨房给你拿。不要了,我要睡觉。黑蛋推了白福一把,你先出去吧。白福不放心的回头,立刻被黑蛋推了出去,接着咔嗒一声将门锁上,黑蛋熟练的扒掉短裤变成蛇,顺着窗沿小心翼翼的爬了出去。胖蛇颇为高兴的向刚才的方向游走:不让听我就听不到啦?坏人真是天真。后院书架旁。你的书倒是很多,这么多年了,用不着的也不知道扔掉,那些大臣每天说你,可他们谁都不如爱卿读的书多。傅季瑛将书本挪开,把刚才那只包裹摆上去,朕从南京带了些特产,你打开看看。白雪鹤低眉,将包裹缓缓打开,包裹里只放着一只木匣,白雪鹤把木匣打开,里面依旧是熟悉的、用黄缎子包着的息痛膏,以及两个瓷白色的人偶。白雪鹤不解其意,客套道:皇上回来,怎么也不是朕故意瞒了消息。傅季瑛打断他,提前来看你。白雪鹤望着息痛膏,许久不知道该说什么。朕记得你从前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儿,那时还收着一对,似乎是你生辰时燕王送的。傅季瑛却拿出了那两个娃娃,伸手拂过娃娃并不怎么精致的眉眼,燕王的东西都是赃物,所以朕毁了它们,做这两只娃娃的匠人朕寻了好久,才找出来两只一模一样。白雪鹤愣在原地,神色木然,说句没良心的话,他也不记得这些事了。他给你什么,朕都会补上。傅季瑛眯着眼睛笑笑,神情颇为自得,等白雪鹤回过神来谢恩时又道:爱卿一直欲言又止,是不是想问阮绛合的事,问朕为什么会中了你的把戏?白雪鹤低眉,轻声道:这件案子是卫岚去查的,许凌霄的身上的确疑点太多,若是强行加在阮绛合身上,臣怕,臣怕不能服众。朕知道阮绛合对你有恩,于情于理,朕不该把这件事交给你办。傅季瑛笑得云淡风轻,只是朕听说,阮绛合出狱后身受重伤,却宁愿步行,也不要坐你的轿子。是。白雪鹤点头。傅季瑛说的没错,阮绛合不会对他感恩戴德。只是不管是不是因为不好追究,根据傅季瑛一贯的为人,既然他肯放了阮绛合,就断没有再次抓人的道理,白雪鹤低声道:不过臣并不是要他感谢,只是这件事与许家有关,臣不好出手,才擅自做个人情,多谢皇上体恤。朕体恤你,你也该体恤朕。傅季瑛笑道:以后破案再这么慢,朕一定会打你板子。傅季瑛的语气淡淡,就如同君臣之间的玩笑一般,门外守着的卫岚也舒了口气,这时黑蛋刚刚从墙角游走过来,躲在花园里的一块岩石上望着,水汪汪的眼珠一转一转。对了,那个孩子很是可爱。傅季瑛笑道:你没有妻室,伺候的人也少,不如将他交给朕,朕为他找个人家收养,你也轻松一些。白雪鹤愣了一下,卫岚知道这不过是傅季瑛的试探,于是给白雪鹤使了个颜色,示意他赶快答应。白雪鹤点头笑道:那倒有劳皇上了。傅季瑛笑笑,挥挥手起身,白雪鹤连忙跟上,将傅季瑛一路送到门外。站在白府门前,傅季瑛从袖中取出一卷圣旨,低声道:朕这里有圣旨,让卫岚陪着你去见阮绛合一面,即使他再不愿意,也不得不见你。白雪鹤惊的哑口无言,傅季瑛只是微笑,接着上了停在门前的小轿,白雪鹤跪地相送,傅季瑛依旧叫他不必行礼,他的面孔上依旧微笑,只是眉宇间带了一丝微弱的冷气。傅季瑛走后,卫岚迅速起身,抹了把头上汗水道:刚刚吓死我了。我都不怕,你怕什么?白雪鹤冷笑,卫岚见他满不在意,立刻道:嘿,还好你答应的及时,你突然收养个孩子玩,我们可是跑断腿!白雪鹤突然问:这是什么意思?啊呸!罢了罢了。卫岚知道自己说漏了嘴,索性道:皇上怀疑那孩子和废太子有关,让我们查了个底朝天,虽然没查到什么,但刚才的确在试探你,不过你答应了也就是了,我猜皇上不会再管了。废太子死了多少年,我哪有那样大的本事,能凭空把他的孩子留下来。白雪鹤淡淡道:罢了。也是,这一关过来,皇上也就不会再提。卫岚抹抹额头汗水,好容易有了圣旨,咱们去阮绛合家转转吧,任凭他是什么状元,拿了你的恩惠,就断没有装清高的道理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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