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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

  据说我保护的人六界敬仰

黎绍略一点头,神色懒懒的,并不想多说话。白陌阡跟在黎绍身后,正准备上楼,客栈老板匆忙跑来,他不住地给黎绍行礼,不知先生今日前来,未未曾远迎,还望先生见谅。无妨,舟车劳顿,还得麻烦老板多备些热水饭菜。黎绍略一摇头,淡淡说道。小人这便去办。客栈老板连连点头,他转过身,从下属手里接过一个牛纸包,拆开来,里头包着一排金子,客栈老板双手捧着递到黎绍面前,这是小人一点微薄心意,还望先生收下。黎绍应了一声,放着罢。说罢,抬腿上楼。白陌阡回头看了那客栈老板一眼,微微皱了皱眉,快步跟上黎绍,压低声音道:那位客栈老板身上的阴气很重,我瞧着不像是活人。这些我从来不管,鬼怪之事自有天衍司负责。你来郴州是要查铜镜还是要查客栈老板?黎绍偏头瞧了白陌阡一眼,继续朝前走,一直走到复廊尽头,这才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。白陌阡朝他后背挥了挥爪子,愤愤地跺了跺脚。吃人嘴软拿人手短,他现在不光是吃喝,连住行都得依靠黎绍,白陌阡就是想上爪子挠黎绍几下,也得掂量掂量。入夜。热闹了一天的郴州城寂静下来,街衢上空荡荡的,偶尔有黑猫跳瓦翻墙,带过一阵凉风。家家户户都紧紧关着门,宅子前挂着的灯笼幽幽亮着,更夫打更的声音传的很远。黎绍刚吹熄了灯烛,褪了衣衫躺下,就听见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响了,接着屋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。白陌阡将门缓缓阖上,一个纵身上了屋顶,快步朝城西跑去。一勾弦月被云遮住,四周一片漆黑,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,白陌阡疾驰了一会,双脚落地,站在了一所宅子前。他点了一张火符,朝四周照了照。这是一所空宅。墙上爬满了一块又一块的青苔,就像一张长了癞疮的人脸,宅前的台阶上也长了不少野草,乌泱泱地像一团头发般将石阶隐没在下头,柴门紧闭着,因为长久没有人住,大块大块的黑漆都掉落下来,两只纸糊的白灯笼吊在两边,活像吊死鬼。宅子上的匾额依稀可辨认,写着甄宅两字。宅子门上没有悬挂铜镜,一枚镜子都没有。白陌阡抿了抿薄唇,他将手里的剑握紧了些,定定心神,抬腿跨上台阶。正欲推门进去,忽听一沙哑的哭叫声传来,白陌阡循声望去,离宅子差不多一米远处,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婆婆一把抱住一个男人的身子,那男人推开老婆婆,垂着两只手,拖着步子朝宅子走来。作孽啊作孽啊,你们甄家毁了整个郴州城啊老婆婆跪趴在地上哭号,她扑上前抱住了男人的双脚。那男人被撞的趴到在地,但似乎感觉不到疼,两只手朝前抓着,蠕动着身子往宅子爬。爬了一会后,那男人突然猛地跳起来,双手双脚在空中到处乱抓,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就像是上吊了一般。那老婆婆跪在地上,不住地朝宅子磕头,甄夫人,饶了我们吧,饶了阿童吧,甄崇回来了啊,甄崇他回来了......哭叫声惊醒了在睡梦中的郴州百姓,好几家的灯亮了起来,可没过半盏茶的时辰,又都纷纷灭了。浓稠的黑夜里,一串女人的呜咽声从宅子传出来,那男人在空中胡乱抓着的手突然抓向自己的脖子。这情景和梅妃当日异常相似,白陌阡一惊,忙飞身上前,抬手去拍他的手。那男人就像失去知觉似地,一双手仍紧紧扼住脖子,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话。白陌阡倾身上前,忽然,男人大叫一声,眼珠子上翻,舌头吐了出来,就那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。白陌阡伸手去探他鼻息,已经断了气。第7章 祠堂那老婆婆扑上前,一把抱住男人的尸体,涕泗横流,我的儿啊阿娘没了你该怎么办!你们甄家害死了多少郴州城的百姓啊,寻仇还要寻到什么时候?白陌阡垂眸看着一人一尸,面色沉郁。晚膳时店小二上来送热水,他曾将铜镜拿给他看,询问这种镜子是郴州哪一户人家制作的,当时,店小二的脸色瞬间变了,似乎对那铜镜又恨又怕。他追问了好几句,那店小二阴沉着脸一声不吭。最后还是他搬出了黎绍,店小二才勉强开口,告诉他这种纹路的铜镜是城西甄家制作的。他想深入再问,那店小二说甚也不肯再回答。无奈之下,他只能在黑夜前来甄宅一探究竟。结果到了甄宅,先不说甄宅是一座搁置许久的空宅,也撇开宅内沉重的阴气,就拿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当着他的面自杀这种怪异事件来说,店小二的反应和态度简直再正常不过。白陌阡转头看向甄宅,弦月从一团云雾中露出一点出来,四周亮堂了一些,然而甄宅却仍笼罩在浓稠的化不开的黑暗中,宅子四周涌动着一些黑雾。倏尔,一个女人的尖笑声从宅子里传出来,那团黑雾幻化成了无数只手抓向老婆婆。白陌阡甩了一道雷火符上去,将黑雾拍散开来,他一把拽起老婆婆,推了她一把,快跑!说着右掌翻出,金色的缚灵绳似闪电一般从他袖中飞出,白陌阡清斥一声,绳儿,成网!那缚灵绳似乎有灵性一般,白陌阡话音刚落,原本细细的一根金绳瞬间在半空中结成了一张金网,将那团黑雾罩住。宅子里女人的尖笑声变成了嘶吼,一声高过一声,那团黑雾在金网中横冲直撞,白陌阡抬手拍了三四张符篆上去,咬牙死死拽住缚灵绳。原本僵死在地上的男人突然从地上直楞楞地站起来,脑袋喀嚓拧了一周,转向了白陌阡这边,男人咆哮一声扑上去抓白陌阡的脖颈。白陌阡慌忙低下身子,在地上打了个滚,有惊无险。他将手撑在地面上正欲起身,忽觉右手的缚灵绳上力道一重,拽得他一个趔趄险些趴在地上,抬眸看时,只见那男人张口将金绳咬在了嘴里,正狠狠地撕扯着。男人力气极大,白陌阡几次想要站起来,都被绳上的力道甩得跪趴下。尖笑声刺耳寒碜,成千上百张惨白的男人女人面孔从那团黑雾里涌出来,宅子的墙上淌下浓稠的血,那血一沾地瞬间化成黑雾朝白陌阡裹去。情急之下,白陌阡只能松开抓着缚灵绳的手,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跃起。没了缚灵绳的束缚,那团黑雾与宅子墙边的黑雾融合在一起,霎时间,阴风四起,白陌阡眼前一黑,自己已然被裹进了黑雾中。无边的黑暗中,白陌阡看见自己正一步一步走向一个悬挂的三尺白绫,然后慢慢抬腿踩上板凳,接着,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缓缓将那三尺白绫套在脖子上,最后踢掉了脚下的凳子。一阵窒息感涌上来,白陌阡双手胡乱在空中抓着,他大张着口,想要发出声音,却是徒劳。终于,一股气流冲破胸膛,白陌阡大叫一声,坐起了身。眼前一阵晕眩,他瞪着眼眸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醒了?哪里不舒服?黎绍抬手按在白陌阡眉心,轻声问。白陌阡愣了半天才找到声音的来源,他扭头地看着黎绍,呼吸渐渐平静下来。他重新躺会床上,抬手抓来黎绍宽大的衣袖,盖在自己脸上。黎绍袖中有淡淡的清香,沁人心脾,似乎有安神的效果。渴么?黎绍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。渴。白陌阡闷声道。脸上的衣袖被拉开,自己被搂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,一杯温茶递到了唇边。白陌阡就着黎绍手上的茶杯,喝了好几口,觉着喉咙不干涩了,吐出一口浊气,打量着四周。夕阳从开着的窗户照射进来,房间地上铺着毛毡,书案上燃着一鼎香炉。这是黎绍的房间。白陌阡抬眸看向黎绍。黎绍似乎很不高兴,薄唇微抿着,平日里的温和笑意也没有了。白陌阡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眸,小声道:我......昨晚上我去城西甄宅了......嗯。黎绍垂眸扫了白陌阡一眼,似乎不想和他说话。白陌阡瘪了瘪嘴,转头不经意地扫过桌上的铜镜,脸色变了变。他从黎绍怀里起身,光脚踩在地上,跑至桌前拿起那枚铜镜。铜镜已经碎了,镜身也扭曲着,看损坏程度,像是被人用手硬掰碎的。白陌阡试着感受了一下镜中的邪祟,气息很微弱,之前扑面而来的怨气消失得干干净净,这就像是被人活生生打散了元神,三魂七魄都消散了一般。这是怎么回事?白陌阡转身将铜镜朝黎绍晃了晃问。不知道。黎绍回眸,淡淡一瞥,摇头。就在黎绍看过来的那一瞬,铜镜里气息微弱的邪祟颤抖了一下,仿佛是怕极了什么。白陌阡眼眸闪了闪,那邪祟被人打散了元神,撑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要消散。想来它也是个可怜人,死后化为怨灵不能入轮回,还没兴风作浪几日又被人打散了元神,这会彻底要在六界之内消失殆尽了。黎绍站起身,整了整衣袖,偏头看向白陌阡,走罢。去哪?白陌阡疑惑,却还是将铜镜装回锦袋提在手里,跟了上去。城西甄家。黎绍拉开门,面无表情道。此时夕阳已经落下,仅剩的一点余晖也经不起夜幕的降临,转瞬间便消失在了暗夜中。白陌阡这才发现,郴州城的百姓都睡得很早,月亮才刚升上来,家家户户却都已经熄了灯,这会街衢上空无一人。黎绍心情不好,白陌阡不敢多问,只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。不多时,两人便走到了甄家老宅前。一阵阴风吹过,白陌阡缩了缩脖子,抬眸朝宅子墙头扫了一眼。黎绍缓步踏上台阶,在柴门前立定,似乎是嫌脏,他啧了一声,抬手挥袖,那柴门便想被大力踢开一般,两扇门板都裂开来飞了出去,听得喀嚓一声,拍在了院子里的地面上。白陌阡愣了愣,他抬眸看向黎绍,只见他右手手腕处的那串符咒又显现出来,在浓稠的黑暗中闪着金红色的光。杵在哪里干甚?进来。黎绍见白陌阡没跟来,转身道。你手腕上的那串符......白陌阡抬脚跨进院子,他正欲问黎绍手腕上是怎么一回事,话还没说完,就被一阵女人的呜咽声打断了。双脚被一只手抓住,白陌阡垂眸,对上一双翻着白眼的眼睛。那时一个男人的面孔,应该是死后没多久就尸变成了冤鬼,脸上的皮肉将腐未腐,猩红的舌头流出口外,他匍匐着抓住白陌阡的脚踝,嘴里发出咕噜的声音。白陌阡右掌翻出,将一道符篆拍在那人脑门上,男人立刻僵直不动,然而,还没僵持半炷香的功夫,符篆便燃起绿火,男人又开始蠕动着去抓白陌阡的脚踝。白陌阡忙后退一步,这才发现,甄府院中躺着不下五十具吊死模样的尸体。他倒吸了一口气,难怪昨晚上来的时候,宅子的阴气熏的他都想吐了。他甩了一把符篆出去,暂时制服住扑上来的腐尸,抬眼一扫,只见黎绍站在一旁,脚边干干净净。满院子的腐尸没一个往他那边去,有几个爬到他脚边了,还没伸手抓他脚踝,就像触电一般迅速滚开来。白陌阡咬了咬牙,他照着一个腐尸胸膛抬腿就是一脚,呸了一声后,一个纵身跃至黎绍身旁,指着腐尸冷哼一声,抓人还挑三拣四,不抓他只抓我,活该你们被吊死,呸!黎绍被白陌阡愤愤不平的模样给逗笑了,他无奈地摇了摇头,拉住白陌阡的手,往前走。甄府院子不大,东西两座厢房,北边是一祠堂,院中开着一口井。随着两人继续往里走,女人的呜咽声越来越近,白陌阡侧耳细听,努力辨认声音的方向。又朝前走了一段路,白陌阡脚步顿了顿,眼眸一凛,他与黎绍对视了一眼,缓缓看向了祠堂。白陌阡将缚灵绳从袖中拿出来,慢慢缠到右手上,又拿出了几道符篆,这才继续抬步朝前走去。他放慢脚步,在祠堂前凝神片刻,抬腿猛地将门踹开,冲进屋内。屋子中间跪着一个素衣女子,她背对着门口,正跪在蒲团上磕着头。桌上摆着一众牌位,想来是甄家逝去的祖先们。屋子右边的屋梁上挂着三尺白绫,下边搁着一张凳子。白陌阡的头皮炸开来,当时他被那团黑屋裹住眼睁睁看着自己上吊,那时上吊用的三尺白绫,以及脚下踩着的板凳,和现在他在祠堂里的情形一模一样!第8章 甄夫人女子的呜咽声还在祠堂中回荡,白陌阡朝那素衣女子望去,女子正一板一眼地跪在蒲团上叩首,身子四平八稳,不像是呜咽抽泣之状。白陌阡皱眉,手上的符篆并未燃烧,说明这间祠堂里并无邪祟,那么这一声寒过一声的呜咽从何而来?姑娘,此处凶险,还请姑娘快快回去。白陌阡上前,抬手正欲去拍那素衣女子的肩膀,结果被站在一旁的黎绍拉住了胳膊。他回头看向黎绍,后者微微摇了摇头,示意他先站在自己身边看着,切莫轻举妄动。呜咽声越来越低,一团黑屋逐渐笼罩过来,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,白陌阡抬手揉了揉眼眸,等再次睁开眼时,眼前不知何时换了一番景象。他看见甄府处处张灯结彩,柴门刷着油亮的黑漆,门口挂着两盏火红灯笼,那块写着甄府的匾额上挂着红绦子。身着锦衣的小娃娃在府上打闹着,一时间乐声大作,鞭炮声接着响起,只见一顶大红花轿停在了甄府门口。祠堂高燃红烛,屋梁上挂着红绦,院中酒客满座。新娘盖着红盖头,白陌阡看不清她的面容,只觉着那身段看着很眼熟。推杯换盏,这婚事办的极为喜庆,喧闹的人声中,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,甄崇!你小子有福气,娶了个如此漂亮的媳妇!新郎官温雅一笑,扶着新娘子走进祠堂。白陌阡愣了愣,他记得甄崇这个名字昨晚上那个老婆婆哭喊过,当时那位老婆婆喊得内容是甄崇回来了。正思忖着,眼前的景象换了。一个身着鹅黄色襦裙的女子追到灞桥上,拉住了一个书生的手。那书生回头,白陌阡看的一愣,是甄崇。甄崇紧紧握着那女子的手,抿了抿薄唇,道了声珍重,尔后丢开女子的手,头也不回地背着行囊离开。一年又一年,灞桥上的杨柳抽芽落叶,落叶抽芽,谁家新燕衔着柳枝飞入寻常百姓家。女子年复一年地操持家务,制作铜镜。铜镜都是一种样式。圆圆的,镜面很薄,银纹雕花,绿矾作叶,反影如生。白陌阡留意了一下铜镜背后雕刻的年岁,丙申年二月甄府制。白陌阡算了算日子,头皮炸开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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