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
苏之有木：【哼！】乔辰想了想，觉得先晾他一阵，过半个小时再回复他，苏木真是越来越小公主了。还没到半个小时，苏木就打过来了，气冲冲的在另一头抱怨，“乔辰，你太过分了，竟然还不回我微信！”乔辰扶了扶额头，叹了口气，“我这不是想让你冷静下来嘛。”苏木坚持道：“借口！”“好了好了，是借口。”乔辰妥协了，“为了补偿你，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？”苏木‘哼’了一声，“我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吗？”乔辰：“那算了，再见。”苏木：“等等！火锅就火锅！一点耐心也没有！”将时间定好后，乔辰就挂了电话。到卧室拿了浴巾进了浴室洗漱，迟深不在房里，大概是在书房处理公事。乔辰洗完澡，拿了本书到阳台看。阳台摆着一套藤制沙发，旁边还有一个小茶几，乔辰想了想，搁下书，到厨房里泡了杯花茶上来。楼下的花园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，夜凉如水，细细簌簌的雪飘进了阳台，落到了栏杆上，覆了浅浅的霜。乔辰在身上搭了一件毛毯，把自己蜷了进去，拿着书看。看了许久，‘吧嗒’一声，推拉门被人拉开了。乔辰回头望去，迟深倚在落地玻璃门边看他，“雪下那么大，不怕着凉吗？”“再看一会儿就进去了。”乔辰笑了笑，又问，“要喝茶吗？薰衣草口味的。”迟深没说话，乔辰将书签夹好，起身倒了一杯递给迟深，说，“还挺好喝的，你喝喝看。”浅尝了一口，迟深点头，“不错。”说完这句话气氛就安静了下来。斟酌片刻，乔辰有些迟疑的说，“我还想再看会儿书，不如你先进去吧。”顿了顿，似乎觉得自己这番话有赶人的嫌疑，又犹豫着建议道：“阳台的风景很好，要不然你也在这里坐坐？”“好。”然后他们就坐到了一起。又倒了一杯茶，乔辰把毯子分给迟深一半，两个人团在了一起。刚刚那短短的时间里，书的封面已经落了细细碎碎的雪，乔辰抬手拂去，掀开他还未看完的那一页，继续看了起来。屋外雪落在枝叶上的细微声响，茶壶里冒出的氤氲热气，不远处的万家灯火，繁华都市里的红尘喧嚣，还有屋里那淬了一地的暖色灯光，在此刻徐徐形成了一场岁月静好的温暖。乔辰看着书，偶尔喝一口茶。直到茶冷了，乔辰抬手去碰，下意识的皱眉，转过头，迟深已经睡着了。原本搭在他肩上的毛毯掉了下来，他微微侧头靠着椅背，呼吸均匀绵长。乔辰看了一会儿，把自己一半的毛毯全给了迟深，想了想，又觉得不够保暖，进屋拿了被子又搭了一层。为了避免吵醒迟深，乔辰的动作放得很轻。做完这一系列动作，又重新看起书。雪越来越大了。翌日。乔辰因为和苏木有约，所以起了个大早。待他洗漱好，迟深难得还在睡，听到动静，微睁开眼，声音低沉沙哑，“要出去？”“嗯，我跟苏木约好了。”看到迟深这副困倦的模样，乔辰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。昨夜他们在阳台待了很久，因为乔辰的保暖措施，迟深没咳嗽也没感冒发烧，但是……他落枕了。一想到昨日迟深目无表情的盯着他看，乔辰就一阵止不住的心虚。乔辰回答完，等了一阵也没听见迟深再问什么问题，迟深本来就是随口一问，得到答案又迷糊着睡回去了。将东西拿好，乔辰转身出了房门。火锅店开在小巷里，周围都是低矮的旧房子，红砖切成的墙沿堆着一层厚厚的雪，有些地方的落雪堆得太高了，不堪重负‘啪嗒’跌到了地上，淹没了几块长满青苔的石砖。电线杆乱七八糟的缠着许许多多的电线，下面的杆子被人贴了一堆的广告纸。不远处，小孩穿着冬装嘻嘻哈哈的跑过，穿着居家服的居民捧着盆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晒。巷子很窄，车子进不去，乔辰把车泊在外边的停车位，和苏木走了进去。因着是早餐时间，其他人都涌到包子铺或是卖油条的摊子了，火锅店里没什么人，乔辰和苏木这两个早餐吃火锅的神经病进来时，服务员还怀疑自己看错了。再三确认过，服务员懵着一张脸走了。默了默，乔辰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了，“你干嘛非要早上吃？”苏木很坦然的说，“早上挺好的，又没那么多人和我们抢还能顺便呼吸新鲜空气，我们不要随大流，要有自己的风格。”“……”无力的挥了挥手，乔辰扶额，“随便你吧。”火锅的材料很快就端了上来，他们点的是鸳鸯锅。苏木和乔辰都是无辣不欢的忠实拥护者，奈何以前乔辰仗着自己身体好，吃饭常常有一顿没一顿的，伤了胃，现在这些辛辣的食物只能尝尝鲜，不能多吃。锅里的汤红彤彤的，几截辣椒在沸腾的汤底里随着浮沉，苏木拿了牛肉片往里刷了刷，等了一小会儿就夹了起来，蘸了麻酱一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。“真的是太好吃！不枉我起那么早！”苏木鼓着腮帮子说话，又夹了几只虾往锅里扔，旁边的金针菇也被他顺手丢进去一起作伴了。乔辰隐忍的瞥了几眼，认命吃起另一侧清淡的汤底。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，就盛了一小碗来吃，苏木见他才勺了那么点也懒得拦他，随着乔辰吃。在火锅店吃了快两个小时，后面苏木又陆陆续续加了其他食材，专挑贵的点，结账的时候老板自己都觉得价钱有些高了，还特意抹了零头。这顿饭苏木敲诈得心满意足，抱着圆成球的肚子离开了。为了和苏木吃饭，乔辰特意请了半天的假，现如今苏木走了，乔辰就直接回了公司。☆、春节日子又恢复了平淡无奇的样子，时间一天天的溜走。很快，几个月就这样过去了。临近春节，al集团各个部门疯了一般的在加班，平日里特喜欢聚在一起八卦一大堆事的女同事也没这个时间了，带上防辐射的眼镜压着键盘就是一顿猛如虎的操作，新做的美甲都差点为了公司捐躯。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，公司的氛围倒是安静了许多。熬过春节前的工作，公司就给员工放了假，分红也给得大方。每个人都对周围的人照例的说了几句祝福语，就各自散了。今年的气候大概是有些异常，时至二月天空仍然下着雪，不过雪下得并不大。今夜是团圆夜。在这样的日子迟深是不会回来的，这栋别墅不过是他名下房产的其中之一，算不得家，今夜他得回去和他的家人吃团圆饭。别墅里的工人领了红包也陆陆续续回家了。宋师傅是最后一个走的，他离开之前迟疑的看了看乔辰，说，“乔先生，你还不回去吗？”乔辰正看着电视，闻言，他微微一滞，回过头，淡笑着说，“反正也没什么事。”宋师傅尴尬的笑了笑，大概也知道自己似乎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，一边暗暗责怪自己多嘴，一边说了句‘再见’，然后离开了。偌大的别墅一下子就空了下来，静得可怕。乔辰重新将视线移向回电视，电视里的节目主持人正巧舌如簧的说着喜庆的话，逗得来上节目的嘉宾笑个不停，又说了一些话，节目接下来便是游戏环节。乔辰安静看了很久，仿佛什么都看进去了又似乎没有。良久，他拿过遥控器想把电视关了，手指刚动，又停了下来，转而把声量开得更大了些。原来独自一人的时候是这么安静的。他都快忘了。这段时间过得太顺遂了，以至于他习惯了许多年的孤独变得那么难以忍受起来。叹息一声，乔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。倚着柜子，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，无意识的握在手里反复摩挲。盯着漆黑的屏幕看了半响，乔辰鬼使神差的打开通讯记录的页面，指尖轻触，摁下其中一串号码。做完这一切，乔辰有些后悔，抬手就要把电话挂断。可还未等他实施行动，电话另一端的人已经接了。“喂。”乔辰握着手机的手一僵，挣扎了几个呼吸的来回，他将手机放到耳侧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样，“迟深。”“嗯。”迟深那头听起来有些吵闹，隐约听见小孩嬉笑的声音，还有大人们侃侃而谈的说话声。他大概是正陪着家人聊天吧，自己这通电话打得实在是不合时宜。乔辰想了想，刚想推脱说自己打错了，就听见迟深在另一头说了句‘稍等’，电话另一端的吵闹声逐渐远去，他走到了一个较为安静的地方。确认这里没那么吵后，迟深重新把手机贴到耳畔，清冷的嗓音里浸着不易察觉的关心，“怎么了？”“没什么。”乔辰呐呐的说，思绪不知为何有些转不过来，他眨了眨眼，最后低着声说，“就是想和你说新年快乐。”另一端的人似乎笑了，然后乔辰听见他说：“新年快乐。”乔辰弯唇，踱步走到客厅的落地玻璃处站定，看着门外的簌簌落雪，声音不自觉的放轻了，“你在干嘛呢？”闻言，迟深说，“陪家里人聊天。”说着，余光瞥了眼不远处，在大人旁边转悠闹腾的几个熊孩子，带了点嫌弃的补充，“小孩子很吵。”乔辰差点笑出声，他忍了忍，说，“小孩子就是这样的。”迟深不置可否，也没再说什么。顿了半响，他反问道：“那你呢？”“嗯？”“你在做什么？”“我……”乔辰望着门外的落雪，徒然间生出一股恍惚感，他将指腹压在玻璃上，隔着玻璃触了触，在脑海里想象着雪落到掌心时的冰凉，若无其事的开口，“我在看电视，节目挺好笑的。”“你的家人呢？”电话另一头太静了，哪怕再怎么样约束，只要人多了就一定会有吵杂声，可是乔辰那里没有。在这样代表团圆的日子里，他是一个人吗？自己从来没问过他家里的事，对他一点也不了解。想到这里，迟深又问，“你在哪里？”许久，乔辰回道：“别墅。”迟深无意识的蹙眉，“你没回去？”乔辰迟疑着点了一下头，又蓦然想起对方看不见，半响，才说，“回去做什么。”话音一顿，乔辰抬手拉开落地玻璃门，外头的雪飘了进来，落在人的脸上冰冰凉凉的，他语气极轻的说，“反正也是一个人。”电话的另一端又吵杂了起来，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喊迟深吃饭。乔辰眉眼一黯，识趣的先开口，“你去吃饭吧，我挂了。”“嗯，再见。”“再见。”世界重归寂静。乔辰茕茕孑立于屋檐下，伸手接了几片皑皑白雪。雪花落到掌心不一会儿就被体温融化了，乔辰盯着自己的手，须臾，收手转身进了屋。晚饭乔辰吃得并不多，草草用过后，他就上楼了。乔辰照例拿了一本书到阳台坐着看，其实书已经看得差不多了，可迟深现如今不在家，他也不好厚着脸皮没经过主人的允许，就擅自到书房拿新的书来看。想了想，乔辰捧着书重新看了一遍，打发时间。看着看着，乔辰就困了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再醒来是被冻醒的，乔辰坐起身，苦笑着摇了摇头，正要起身回屋。他骤然间似有所感，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楼下。那里的空地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车，来人长身玉立，褐色的风衣在一大片的飞雪中异常醒目，他径直走向大门的步伐一顿，像被人牵引一般，不由自主的看向楼上。两人的目光隔着白茫茫的雪遽然相撞。乔辰怔愣的看着楼下的人，回过神来后迅速转身，朝楼下奔去。满腔的欢喜和感动在打开楼下门扉的那一刻勉强冷静了下来，他深吸一口气，看着咫尺之遥的人，眼睛眨也不敢眨，生怕眼前的一切是他心生妄想，触而不得的幻梦。乔辰的声音放得极轻，“你怎么回来了？”迟深站在风雪中，雪落满了他的发丝还有衣肩，看起来清冷又雅致，“突然想回来了。”乔辰眼眶微微酸涩，心底某个角落遽然间柔软得不可思议。他忍不住轻笑出声，抑制不住的温暖流淌过四肢百骸，眼前的风雪似乎也没那么寒冷了。“进来吧。”迟深进到玄关，弯腰换了双拖鞋，趿拉着就想往里走。“等等。”在迟深不解的目光下，乔辰抬手将他头上和肩上的雪一一拂去。发丝上的雪被拂落时絮絮扬扬的，迟深下意识的眯起眼睛，避免雪花落进眼里，不发一言的任由乔辰动作。将迟深身上最后一点雪花拂落，乔辰温着声说，“好了。”屋内开了暖气，迟深一坐下，很自然的就朝乔辰道：“我饿了。”乔辰诧异，“你不是吃了吗？”“吃了一点，就回来了。”听迟深说到这个，乔辰后知后觉的担忧起一件事，“你突然回来了，家人那边怎么交代？”“我跟他们说公司有急事要处理。”大概是第一次撒这种谎，迟深有点不自在，“我不能多待，一会儿就要回去了。”虽然不能久留，但乔辰已经很满足了。他弯着唇，笑意满满的说，“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。”乔辰在冰箱里翻了好一会儿，翻到宋师傅之前就做好放在盒子里的饺子。扒拉开其中一个饺子，是白菜韭菜猪肉馅的，打开另一个盒子，里面放着的是素三鲜的水饺。在两种口味中斟酌着各拿了五个，乔辰在锅里放满清水，等水烧开了就把水饺扔了下去，拿着勺子轻轻向一个方向搅动，再把锅盖合上。待那些饺子膨胀浮起，乔辰用筷子一一夹起，然后装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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